基督的神人二性与新约圣经中的两种福音

在基督论的问题上，还有一位中国的学者——赵紫宸，也曾持类似的立场。他认为《约翰福音》明显是希腊化的产物。因为第四福音与前面的三福音差距太大，约翰的记载明显带有时代的烙印。赵氏的困惑主要在于，如果基督真是上帝的儿子，那么他的神性如何能与其人性合在一起而并行不悖？在他看来，“神性”与“人性”乃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神性”越浓厚就离真实的人生越遥远。比如，全知全能的属性，如果耶稣生而完全，那就表示他在成长的过程中并没有经历因无知而带来的困惑、因无能而带来的限制，其人生就没有挣扎。但一个没有挣扎、没有努力的人又如何能有真实不虚的人格？因着这样的矛盾，赵氏认为若要保住耶稣真实的人性，就只能采取“人而神的耶稣”之进路，以取代传统的“神而人的基督论”。 

赵氏的困惑属于下个段落有关神人二性之讨论范畴，笔者在这里就不作详论。但这却充分反映出包括赵紫宸在内的近现代学者已经将基督论的旨趣从基督的神性上面转移到他的人性，这不仅与近现代学界对哲学旨趣的转移有关，也表明教界与学界都希望能充分挖掘隐藏在耶稣人性中的宝贵资源，以对应当下重建社会文化的需要。 

如果说“历史的耶稣”侧重基督的人性，“信仰的基督”侧重他的神性，那么将“历史的耶稣”与“信仰的基督”割裂的实质乃是将“基督的神人二性”割裂了。主张“割裂论”的学者乃将新约的基督论置于基督教在希腊世界谋求发展之背景，认为正是因应处境的需要，耶稣的门徒，尤其是保罗，将“历史的耶稣”转变成为了“信仰的基督”。乍看之下，这种观点似乎也有一定的说服力，比对对观福音的基督论与保罗的基督论，似乎相去甚远。其实，这种观点的背后还隐藏着另一种假设，即，基督教的真正创始人并非耶稣，而是保罗，是保罗将耶稣推崇为救世主，藉着因信称义的教义，将原本局限于巴勒斯坦的犹太教分支一跃成为普世性的宗教。当我们考察新约书信的时候，似乎存在着两种不同的福音，一种是耶稣本人所传的“天国的福音”，另一种是使徒所传的“有关耶稣基督的福音”。耶稣本人在传福音的时候似乎只是教人遵行上帝的旨意，并没有要人推崇他自己。不过，笔者认为人们应当全面考察耶稣的国度观，以便正确了解“天国福音”的意涵。 

就如有新约学者在研究四福音时，发现耶稣的国度观带有强烈的末世论倾向，这在《马太福音》十三章天国的比喻中显得尤为明显。细心的读者在研究福音书时，不难发现，耶稣在有关天国福音的教导中存在着两个不同的面向。一方面，他明确宣称上帝的国已经临在犹太人的中间，另一方面他则教导上帝的国会有一个不断发展，以趋于致极的地步。这种奇特的现象表明上帝的国在世上带有某种张力，即“既济”与“未济”或“已然”与“未然”之间的张力。事实上，最能体现有关天国的伦理化特征的经文主要还是集中在登山宝训之中。至于其他地方，无论是耶稣所行的神迹亦或他在凯撒利亚的腓立比询问门徒有关他真实身份的记载，都无不将焦点放在其本人的身上。而《约翰福音》及保罗的书信只是强化了这种思考而已。

注：本文为特约/自由撰稿人文章，作者系浙江一名传道人，文中观点代表作者立场，供读者参考，福音时报保持中立。欢迎各位读者留言评论交流！